序章
“经理!”新来的大学生推开小办公室的门,甚至忘了敲一敲。
谢尔盖•叶甫根尼耶维奇•谢德罗诺夫仍然把头埋在屏幕上的报表里。
“还得等一会儿。”
“泛欧理事会代表团的车已经开进院子里了!”
“好,我这就下去!见鬼领带夹呢?”
谢德罗诺夫在桌面上的一片狼藉里翻了两下,从不离身的、带着镰刀铁锤红星军徽的领带夹从一个笔记本里掉了出来。他从衣帽架摘下外套,对着镜子随便整理了一下衣服,又掏出梳子理了理头发,把领带夹别好,调整了一下军徽的位置。不管怎么打理,这件褐色双排扣西装仍然有些不太合身——这可以理解,因为这件西装其实是别列兹金的,两人大致是一个码数。别列兹金当初为了结婚,花了大价钱在“古姆”百货定了这身西装和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然后整整半个月靠他的老车长接济,才没沦落到回父母家吃饭的境地。当别列兹金知道他要去德国公干很长时间,说什么也把整套西装收拾好,塞进了他的箱子里。
当他拿起他的公司徽章时,他迟疑了一下:别针式的徽章一定会留下难看的孔洞。扫了一眼桌面之后,他很干脆的撕了一块办公黏胶挤在别针后面,然后把公司徽章用力砸在衣领上。公司Logo和I.O.P.三个银色的字母在早就日光灯下吸满了光量子进入激发态,过会儿如果光线暗一点会发出白色的荧光——设计这个的人真应该被开除,太不庄重了。
谢德罗诺夫带上办公室的门。但是三秒钟后,他像一阵旋风一样冲进来,疯狂地翻找着自己的私人保险箱,拿出一个擦的油光铮亮的旧地图包。他庄重地打开地图包,将自己的勋略拿出,别进了别列兹金西装外套左胸上开好的孔里。
“来了多少人?”在电梯上,谢德罗诺夫问道。
“跟之前报告说的一样,九个人。经理同志,您……没看报告?”
“没看。我哪儿有空!”
电梯门开了。走进大堂,整个莱比锡分公司班子都到齐了,总经理有些不满地看了谢德罗诺夫一眼。谢德罗诺夫对他点了点头,心虚地混进了人群中。
一长串“海鸥”电动黑色轿车在大堂前悄无声息地停下,穿着常服的史塔西指挥员先下车进了大厅,有几个便装的人还提着手提箱。谢德罗诺夫一下子就认出了箱子上的快开式提把。里面大概有一把短步枪?似乎有点小题大做了。
史塔西指挥员走到第二辆“海鸥”旁,为后座打开门。越过一个同事的头顶,谢德罗诺夫看到了一头耀眼的金发被梳成得体(然而,公允地说,平淡无奇)的发型,从车门上一闪而过。
“分公司的所有人员已经到齐了,执委同志。”史塔西指挥员的声音并不小,所有在场的人都听得见这句话。这位执委委员扬起脸对史塔西指挥员报以微笑,小声说了些什么。
九位泛欧理事会的执委或书记处工作人员很快都下了车。只有三位女性,除了经常上电视的两位之外,第一个下车的那位执委是个新面孔。
新面孔。年轻,充满活力,然而总是坚定地直视他人的新面孔。对其他人是新面孔,对谢德罗诺夫而言——
不,这不是幻觉。多年忙碌的工作,让谢德罗诺夫不再像大战时或者战争刚结束那几年那样天天盯着新闻不放,自然也无从得知理事会的新变化。然而他绝对不会认错。那个时候,她的小鼻子还有点翘,头发非常时髦地染成灰色,梳向一侧,像个游戏里的女主角。她的神情坚定、沉稳,看来并不会轻易的受他人的情绪所感染,然而在谢德罗诺夫的记忆里,她的表情比现在丰富的多——求援时恰到好处的柔弱,谎话被拆穿时手足无措的惊惶,失去心爱的人和事物时的悲伤,还有获得帮助时那发自肺腑的、纯真的感激……
谢德罗诺夫听不见别人说话的声音了,他沉浸在突然涌来的回忆里,直到别人把那些要员们带到他眼前。
“德国区售后支持经理,谢德罗诺夫,谢•叶。”
突然间,谢德罗诺夫被拉回现实。那个女人站在他的面前,脸上落落大方的外交式的微笑正在崩塌。谢德罗诺夫重新看到了十一年前的她,就像在那个地下室门口一样,她吃惊地望着他,嘴张着却说不出词句。
“吉尔达。”谢德罗诺夫下意识地说出了她的名字。
在所有人惊讶的眼神里,她的手放下了,做出了一个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举动——她用力向前一扑,紧紧的抱住了谢德罗诺夫。礼仪和紧绷着的理智被洪流般的情感冲走了。
“中尉!……谢廖沙!”她惊喜的喊了起来,声音开始颤抖。公司的徽章被蹭了下来,掉在地板上发出悦耳的金属撞击声。
“吉尔达,”谢德罗诺夫轻轻抱住她,“你……”
该说什么?说什么都不合适……
“还好吗?”
她尽力的保持呼吸的平稳,尽量轻的声的用俄语回答。
“好。”
人群的骚动花了几分钟才完全平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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